高齡「鏟婦」清淤記

清晨搭火車前往光復,不少頭髮花白的志工也耐力十足參與清掃。(攝影/魏國林)

我買了老人票抵達光復火車站,
跟著隊伍背貼背出站,
沒有推擠、沒有吵鬧,只聽到站長喊著:
「請大家將車票舉高,讓我看到你們的車票。」
超人鏟子百手、千手、萬手高舉……

我買了老人票抵達光復火車站,跟著隊伍背貼背出站,沒有推擠、沒有吵鬧,只聽到站長喊著:「請大家將車票舉高,讓我看到你們的車票。」
超人鏟子百手、千手、萬手高舉……

我雖然有點年紀,但還是在群組裏報名清理光復淤泥;領到老人票,九月二十九日從板橋搭乘火車南下。車行到花蓮,車廂內有幾位年輕人買了站票,聊天之下,得知他們是臨時起意轉向光復,我與鄰座師姊相互擠一擠,讓年輕的孩子能夠稍坐我們身旁休息一下。

到達花蓮站,月臺上鏟子超人大排長龍等待區間車;他們很有次序,將每一節車廂都站滿,許多人即便擠不上來,也開心地等待下一班車,還跟我們揮手。

火車到達光復,車站人潮洶湧,沒有任何空間,我跟著隊伍背貼背前進,沒有推擠、沒有吵鬧,只聽到站長透過大聲公喊著:「請大家盡速移動,將車票舉高,讓我看到你們的車票。」超人鏟子百手、千手、萬手,一一將車票舉高,站務人員將有車票者引導分流出站。

出站後跟著隊伍前進,馬路兩旁堆滿像小山的泥土,剩下中間泥濘的通道。我小心翼翼,深怕長筒雨鞋深陷其中。卡車、小山貓不斷地清運往返,鏟子超人讓車先行,知道它們所負的重任深重。這條路難行,大家卻沒有任何的怨言,都在找誰家還需要鏟子超人?

每間屋外清出的淤泥如小山,每家屋內都已進駐人力努力。帶隊的師兄一家家詢問還需要人手嗎?雖然路不長,但感覺走了很遠。

忽然間聽到聲音,我們跟著鄰長回頭走,原來他帶我們進入他自己的家—一棟三樓建築,有庭院、外觀看似豪宅。雖然建築有墊高,但一樓的家具仍全被淹沒毀損,昨日已清過一遍,如今空無一物。

我們這群來自板橋的志工約二十人,加上一群社會青年接近三十人,負責清理前後院。屋主自費聘請小貨車及山貓進庭院鏟土,女主人貼心地說:「我們都是女人,這種黏土很重,鏟土機能挖的就讓他們挖,你們做一些他們挖不到的地方就好。」那一刻感受到他們的慈悲心。

當我們詢問花圃是否需要整理時,女主人點點頭。我又問:「那些被淹的花草還要留下嗎?」她說:「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來處理吧。」這句話,讓人感受到她乾淨俐落又充滿智慧的心。

午餐時間吃便當,男主人坐在我旁邊,說起洪水來的那一天下午,他騎著機車外出,停紅綠燈時,看見洪水迎面衝來,他趕快掉頭向後逃。他心痛地表示,誰都沒有想過會這麼嚴重,他很擔心那時還有人在農地耕作……

災害發生已經過六天了,他們住在民宿;家門口堆積很多廢棄物家具,年輕人及師兄搬到馬路旁邊集中。我們在環保站準備的米袋派上用場,大家分工合作—有的鏟土、有的拖拉米袋運送黏土。

社會青年很有愛,其中有位警察畢業自慈濟大學,他清晨下了夜班,從桃園與女朋友開車下來協助。雖然大家不相識,卻會聚在一起付出愛心,我感受到佛法所說:「人人都有清淨本性。」

這次光復的災害,將全臺的心連結在一起,沒有對立、沒有批評、沒有謾罵。不方便前來的隨喜讚歎,隨喜付出愛心捐款,愛如潮水湧向光復,只祈求鄉親早日恢復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