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晴光送入暗角

屋內光線昏暗、臭氣熏天,志工在連立錐之地都沒有的雜物堆裏,撥出一條小徑,來到蔡先生的跟前與他溝通打掃;屋外綿綿細雨,志工排成人龍清運雜物,把晴光送入陋巷……

清晨六點半,震耳欲聾的雷聲加上滂沱大雨,考驗著訪視幹事郭巧珠─早先於社區群組布達,訂於今日打掃案家的行程,已獲得近三十人響應,要緊急通知延期嗎?

郭巧珠與左營組隊幹部張貽翔聯繫後,決定七點半依天氣狀況再做定奪。彷彿祈願翳入天聽,雨勢漸趨緩和,志工在綿綿細雨中抵達,貼心的黃育嫺穿著雨衣在菜公路巷弄口引路。九點不到,在案家門口,已集結三十人於狹小巷弄排成人龍,兩部環保車則在鄰近大馬路處準備就緒。

三週前,志工接獲提報,來到高雄市左營區菜公路巷弄的蔡先生家初訪,隨即被屋內堆積如山的雜物所震驚。尾北里里長柯錦德表示,蔡先生和太太習慣撿拾回收物回家堆放,造成環境髒亂惡臭,影響鄰居生活而屢遭舉報。他體恤蔡先生罹患重病、膝下無子,多次居中協調,委婉說明限期清理,前些時候國軍、環保局均曾前來幫忙,但狀況沒有改善。

柯錦德了解蔡先生的個性,居家清理這天特地來規勸:「蔡仔!今天來了那麼多慈濟師兄姊,你要趁這個機會把家裏沒用、不用的東西清掉,否則過陣子又要被檢舉開單了。」

蔡先生的太太日前因病往生,形單影隻、瘦骨嶙峋的他蜷縮於輪椅上;在光線昏暗、臭氣熏天的屋內,志工在連立錐之地都沒有的雜物堆裏,以「障礙超越」方式,撥出一條小徑,來到蔡先生的跟前與他溝通清楚。

頃刻,雨勢再度造訪,資深志工張芙蓉表示:「既然來了,就做吧!」無人想打退堂鼓,在獲得蔡先生首肯後,擔任健身教練的蔡秉融率先拆下門窗,以便大家清運雜物;大型物件包括辦公桌、魚缸、木製沙發由男眾挪出,整屋溼黏、腐臭,堆疊著「水氣、土氣、日氣、火氣」等惡氣雜出,實則為穢氣。

大家穿戴雨衣、雨鞋、帽子、手套、口罩,強忍著異味和炙熱清理,雙人彈簧床的床墊底下已被老鼠咬破,還有著未開目的幼鼠;蟑螂四處竄飛,不時傳來女眾尖叫聲。

石文芸拿著大鏟子、掃把交替使用,從事居服員工作的她表示,平常服務獨居、臥床者為多,花時間為其清理環境,才能改善生活、緩解病情。

廢棄物清理乾淨,再以漂白水擦洗已呈茶色的牆壁、拖洗地板,空間瞬間明亮,有人發出讚歎:「客廳原來還蠻寬敞的。」

雨停了!郭巧珠脫去雨衣,全身溼透。身為訪視窗口,她感恩大家不畏風雨前來,以及面對蟑鼠的勇氣,「其實我也很害怕,但是責任心驅使下,勇氣倍增,就衝到打掃的第一線。感恩眾生示現苦相,讓我們見苦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