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自廢墟中找出工具,合力清理家園。
失去田地、絕望的稻農,舉起鋤頭重整家園;婦女們承擔香積組和生活組,在豔陽下逐條道路去關心清理社區的同鄉―我們見證了以工代賑的力量,提升士氣,合力恢復村莊原本的模樣。
當摩羯颱風進入越南,轉為內陸熱帶性低氣壓,最終消散於印度;但是風力與環流帶來的大量雨水,卻導致緬甸成為越南後的另一個重災區。洪災影響四萬三千戶、十六萬多人受災,近四百人罹難,政府罕見地向外求援。
緬甸現有六十位慈誠與委員,以及一千多位社區志工;但勘災行動基於國情的侷限,邀請的都是二○○八年納吉斯風災後投入迄今的慈濟人同行。因為局勢的暫時不便,我們無法穿著慈濟制服,出行的車子也沒法像平常一樣掛上慈濟旗,但是每一位成員都是賑災經驗豐富的慈濟人;我們共同一個心念―制服是穿在每個人的心裏,慈濟就烙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聽聞災區情況嚴重,我們隨車帶了物資和醫藥;往災區一路前行的路上,有許多救援車隊。逐漸進入首都那比都,我們看到了新聞上的畫面―原本要收割的稻田被灌滿了淤泥,還有深山倒樹被沖刷到平原,一幕幕和當年納吉斯風災橫掃而過的情景一模一樣。
我們在那比都沒有志工,所幸仰光委員們精進,已在那比都接引了不少慈濟會員,從早期就已經支持我們的慈善行動,對慈濟很了解;會員多丁丁基是那比都德貢鎮的執業律師,她在事前提供我們當地路況與災區訊息,還為我們連結了禪彌耶克塔禪修中心(Chan Myae Myaing Monastery)的烏蒂哈法師(U Thiha Nyar Na)。
在緬甸,寺廟的角色就如同社福機構,一旦發生事故,村民會先到寺廟求助,禪修中心在災後即提供村民住處與三餐。我們人生地不熟,要有效掌握當地災情與需求,唯有透過能夠信任的寺廟進行了解;巧的是,主持禪修中心的烏蒂哈法師曾到馬來西亞馬六甲禪修,當時由於鄰近靜思堂,所以法師對慈濟有所了解,盡力提供我們協助。
法師為我們帶路進災區,看到更為嚴重的受災情況,很多靠山的鄉村已經被滅村,一片慘狀,不知從哪裏開始整頓;有許多鄉親陷入焦慮,不敢回家,更多的鄉親則是無家可歸。
稻田被沖刷成了河道,留存的稻種經大水浸泡,有的發芽無法再播種,更多的是已經發霉、發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臭味,是稻農們無法表達的絕望―一夜之間,種田維生的農民一無所有。
眾志成城,移除巨木
結束勘災行程,十月四日與花蓮本會連線說明見聞,上人指示啟動以工代賑「救鄉,救鎮」,帶動鄉親整頓災區。
我們很感恩上人給予弟子們方向,因為這一條重整災區的路,讓我們見證了以工代賑的力量,提升士氣,清理鄉鎮,也清理心地,淨化了人心。
我們進入村莊的時候,村長很冷漠,因為災後來的團體很多,大家不以為奇;很多從深山漂流下來的大樹,沖倒了房子、阻擋了去路,村長說,每天看到那麼巨大的樹頭,因為不知如何處理,總是想逃避;但沒有想到,村莊每個人集合起來的力量,一人一雙手,竟然可以清理完成!
我們和大家分享,上人教導慈濟人一心一志,小螞蟻也可以轉動須彌山,慈濟就是這樣做的!村民一開始對我們只是姑且相信,逐漸也感受到我們的真誠,從淤泥廢墟中找出籮筐、塑料袋一起動員;看著每一位師兄師姊和和氣氣,他們也跟著我們的動作。以工代賑到了第三天,村莊逐漸恢復原本的模樣。
每天早上集合,準備以工代賑時,很像是我們在靜思精舍主堂參加晨鐘起薰法香的情景―我們挑選了幾位村民承擔組長,村民主動到自己所屬的小組排隊;組長點名時,大家端坐在泥沙地上,好像進入禪定,不急不躁,等著我們布達訊息;全場幾百人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像上人就坐在大家面前,是如此恭敬。
許多失去田地無法耕種的稻農,一樣舉起鋤頭,這次耕耘的是自己心裏的福田;婦女們承擔香積和生活組,在豔陽下逐條道路去關心清理社區的同鄉,孩子們也一起來幫忙,場景非常溫馨。午間小休,我們帶動大家唱〈一家人〉歌曲,村民難掩悲傷,頓時淚流滿面。
十月下旬,以工代賑清掃家園第一階段完成,烏蒂哈法師與村民談話共勉。
一杓一瓢,全球祝福
以工代賑過程中,我很感恩烏丁屯和烏善丁師兄,他們是全球慈濟人耳熟能詳的米撲滿代言人,在災區現身說法,談自己曾經潦倒,但是上人的教育讓他們翻轉了人生,也帶給鄉親們激勵的能量。
他們曾是受災戶,烏丁屯師兄在納吉斯風災後想放棄人生,在生命最低潮的時候領到了慈濟發放的「福種」,得以播種,在聽聞竹筒歲月、一把米可以救人,於是開始日存一把米的米撲滿行動;聽到上人說要茹素不殺生,他就不撒農藥,對著稻田說好話。
烏善丁師兄是在二○一五年緬甸大水患時認識慈濟,聽到烏丁屯師兄的故事,他不只落實日存一把米,還將米撲滿推廣到了二百多個村莊。他們從當區最貧窮的村莊,用一把米的精神做到了鄰幫鄰、村幫村,至今捐出了四個榮董來建設村莊的道路。
在那比都這一帶的平原,一畝田可以收穫一百籮以上的米,比仰光多出至少百分之二十的產量,所以當地農人也比仰光的稻農更為富裕;可惜的是,有些鄉親喜好賭博、酗酒和嚼檳榔。我們進入的第一個村落,就是當地最出名的賭博村,很多鄉民也人手不離檳榔;剛好志工團隊中的彥甫師兄,在年少時也有吃檳榔的習慣,到了中年罹患口腔癌,他和村民分享動了八次手術的身心痛苦,並且強調,大家領取的以工代賑金是上人的祝福、是全球慈濟人的愛,請大家一定要守護慈濟十戒;許多村民紛紛走上前拿起麥克風,發願戒除惡習。
四十一歲的村民多丹梅,家裏有五口人;以工代賑開始幾天後,村莊裏有一處人潮特別多,原來是多丹梅用以工代賑金修復了災後破損的家,還在家門口開了一個小吃攤。她說,做生意的鍋碗瓢盆等每樣物品,包括一個小湯杓都是來自全球慈濟人的祝福,如今房子也修繕好了,不用再擔心颳風下雨。
多丹梅懺悔,自己過往並不賢慧,先生和兒子在外打工,每個月的家用都讓她用於賭博,連家裏的田地,都因為自己好賭而變賣。
緬甸子民對上人的感恩,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如果不是慈濟,我們生在這麼一個動盪的國土,很多時候看到聽到苦難,也只能無奈。
這次緬甸慈濟人雖然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皮膚被陽光曬得黝黑,腳上留下了曬傷的印記,但很有價值,因為我們看到、聽到、感受到也做得到!第一階段為期二十天的以工代賑清掃,在十月二十七日圓滿完成,接著準備進行第二階段的物資及祝福金發放。感恩上人與全球慈濟人給予我們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