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疫區─加拿大 慈悲的勇氣

從醫院推出的往生者大體,或者是老人院中向慈濟人走來的長輩,
都讓甄月群震驚害怕想要逃走,但隨即心生不捨,
心疼只有單薄防護的醫護人員,還有因為封城而孤寂多時的老人家……

從醫院推出的往生者大體,或者是老人院中向慈濟人走來的長輩,都讓甄月群震驚害怕想要逃走,但隨即心生不捨,心疼只有單薄防護的醫護人員,還有因為封城而孤寂多時的老人家……

二○○○年,甄月群離鄉背井到中美洲貝里斯打拚,人生向來以掙錢為目標,因緣際會讀到友人饋贈的慈濟刊物,開始在貧窮的貝里斯一點一點地付出。然而貝里斯沒有慈濟聯絡點,後來回到中國大陸廣州,才得以加入慈濟;直到二○一五年八月移民加拿大多倫多,迫不及待聯繫慈濟北多倫多會所,終得所願。

她想當個快樂的志工,但是跟著資深志工做慈濟,開始學到什麼叫做付出無所求;身處加拿大這個福地,她更深感自己是個有福氣的人。三月十八日,加拿大因為疫情封城,她與先生都失業在家,直到七月分第二次解封後才能回去上班。這些日子多虧了政府的緊急補助金暫時支撐家裏,她很感恩選對了移民的地方。

政府宣布封城前沒有明顯徵兆,著實造成一段時間的物資搶購熱潮,甄月群每次出去採買都惶惶不安。四月起,她連續十餘天響應慈濟五十四周年《法華經》共修祈福,與全球連線同步精進,意外地找到了心靈安住的妙法,她也邀請先生和三個女兒一起參與。

「說起來很神奇,疫情前,我也常常邀約我家師兄一起來聽課,他都說沒時間、沒興趣或是你聽就好了!封城後,他開始日日與我一起禮拜《法華經》,後來天天做早課也不間斷,包括各種線上培訓精進課程也一起喔!」上人的法與甄月群自身的努力,帶給家人這段不可思議的因緣!

不只在家線上精進,她也在黃淑芳師姊號召下,加入四月後的每一場防疫物資發放,不論是家暴中心的物資採購,跑遍無數家超市,就為了湊滿五十份洗髮水等日常用品發放,或是為了保護在第一線防疫的醫護人員,配合慈濟北多倫多聯絡點的防疫物資發放,她與北多倫多志工都在惶恐中勇往直前,不間斷地參與十六梯次發放。從四月到八月中,北多倫多的慈濟人共贈出超過三萬個口罩、一千四百個防護面罩與八百件防護衣。

 但甄月群也坦誠,疫情嚴重,前往醫院或護理中心總是戰戰兢兢;她承擔人文真善美志工,還是得硬著頭皮扛起攝影機上陣。四月前往麥肯齊醫院(Mackenzie Health)捐贈防護隔離衣,車還沒停好,就看到兩位醫護人員推了一具裝在屍袋裏的大體出來,那個場景令她非常震驚,心中不斷念著佛號!「如果不是有其他師兄姊一起,如果不是這些年做慈濟,我可能就掉頭回家了!」

雖然心裏畏懼,但是同時也生起悲心,看到只以口罩防護的第一線醫護人員,非常不忍,甄月群終究還是提起慈濟人的使命感完成任務。

 另一次是前往發生院內感染且有往生病例的貝瑟尼長者長期護理中心(Bethany Lodge),工作人員商請志工將物資送入接待處。室內通道狹窄,空氣不流通,在等候工作人員點收時,一位老人家不自覺地穿過警戒線,往慈濟志工的方向走來。甄月群很緊張,腳步節節後退,腦海裏閃過各式念頭:「不要再過來了!不要再過來了!如果我被感染了,家裏的先生和孩子怎麼辦!」而今回想,甄月群不禁自嘲當時真是如《心經》經文「顛倒夢想」!

 但這段時間也有開心事。慈濟志工五、六月為金星老人公寓的長輩們,舉辦了別開生面的戶外音樂會。五月時,甄月群也帶著三個孩子與會。這棟公寓是慈濟北多倫多長期關懷的定點,但封城後,老人家封閉在房內,連家人都沒有辦法進去探望,可想而知心情苦悶。

三十分鐘的慈濟音樂會,有慈濟歌曲的旋律和長笛的樂音飄揚,吸引長者們紛紛在窗臺邊起舞,並向樓下的志工們揮手致意;這場喜相逢雖然有距離,但心靈卻非常貼近。

慈濟志工六月中旬為金星老人公寓的長者,在戶外草地舉辦兩場音樂會,解慰居家防疫期間的孤寂。(攝影/梁延康)

心田荷花綻放

有個美麗的說法—一個荷花池,荷花第一天零星開放,第二天以第一天的兩倍數量開放……之後的每一天,荷花都會以前一天兩倍數量綻放,第二十九天,荷花僅僅開滿一半,第三十天,荷花滿池綻放!「我是奔著慈濟來的!」這就像甄月群向著慈濟的心,在累積了多年後,終於在慈濟北多倫多開花結果。

雖然二十歲就學佛,但始終懵懵懂懂,人生前半場在廣州與貝里斯之間尋尋覓覓,下半場落腳多倫多,二○一五年接受慈濟志工培訓、兩年後受證,最大的收穫是與家人關係的改善,「先生和孩子都是我的善知識!有時候一忙起來,我忘了要祈禱,他們還會主動提醒喔!」

她的兩個孩子已是慈青,她的大姊甄玉蓮與姪女甄娟娟也在她鼓勵下受證為慈濟委員,先生則在培訓中。經過這一場疫情浩劫,更加深了她的願力:相較人生的其他歲月,在加拿大投入慈濟、行經的日子,慈悲喜捨就像第三十天綻放的朵朵荷花,一一冒出水面,填滿了她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