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斷雙腿的老婆婆,轉念鍛鍊雙手來與人互動;拄著竹子當柺杖的老先生教導我,心簡單、事就簡單。我從醫療志工的見聞中學習到,苦和樂是一念心所造,要給自己希望和機會,生命或許會有意外的驚喜。
加入慈濟十餘年,慈濟醫院醫療志工是我最常參與的勤務。今年在門診服務時,體會到讓人成長的不一定是年齡,而是經一事長一智。
在骨科門診遇到一位婆婆,高齡九十五歲,看起來很快樂;陪伴她等待看診,談話之間,她的雙手也不間斷地運動。我問:「婆婆,雙腿怎麼都受傷了?」婆婆分享,厝邊鄰居對她很好,時常找她聊天,有一天鄰居在門口喊她,她跑出門時跌倒,摔斷了一條腿,手術後在家休養;復原期間,親友來家裏探視,婆婆一時開心又跑出去打招呼,於是另一隻腳也跌斷了。
一般人覺得很糟糕的事情,可是婆婆接受了;如同佛法所講心能夠轉萬境,她遇到苦痛自己轉念。她說,抱持著一個很「歹勢」的心,現在不能外出跟人家打招呼,只能伸手:「所以我一定要運動雙手,只要手舉起來,鄰居就可以看得到我。」婆婆就用這個方式來擁抱她的鄰居。
另一個診間外,我也遇到一位先生,拄著柺杖在廊道來回走動,臉色很愁苦。我上前詢問有需要協助嗎?他回覆不需要,但還是不斷徘徊。
又看到一位老先生拿著一根竹子當柺杖,柺杖上漆了白色跟紅色的油漆,紅漆長、白漆短,引起我的好奇,是宗教信仰嗎?還是想要讓人注意他?於是上前請教。老先生回答,家裏剩兩桶油漆,紅色剩得多、白色少,所以才這樣漆。老先生教導我,心簡單、事就簡單。
先前那位先生在旁邊聽到了這句話,便招手要我過去講話。「師姊,我就是心不簡單。」他說,十七年前開貨車在路邊賣五金,因為想要賺錢,所以跑來跑去,也因此太累了,後來有一次出車禍,被送來花蓮慈濟醫院,由吳文田醫師為他手術。
今年初,原本植入的骨釘移位,造成疼痛,但排刀要等到五月,他不想等那麼久,所以試著到別的醫院看診;途中,他一直在想吳文田主任的親切、醫術好,於是又回來,看到門診外還是滿滿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跟他說,剛剛不是講心簡單,事情就簡單,掛號就好了,「生命隨時會給我們一個驚喜,要給自己希望和機會。可以再去詢問醫師,或許有轉圜空間。」他聽了我的話,立刻現場掛號,是上午診的最後一位。
中午用餐完回到定點,看到他正走出診間,他對我說今天好幸運,剛好有病人臨時取消手術,所以醫師安排他下週一手術。這真是好消息!
苦和樂都是一念心所造,在灰心的時候不要太灰心,生命會有意外的答案。人生很短,就像葉子,從嫩芽、綠葉、轉黃、掉落,要把握生跟死的過程,想法對了,走的路就對了。(摘自二○二三年六月十六日志工早會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