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視痛苦 關懷如平常

最初投入街友關懷,連太太也問我,
「這些人好手好腳,為什麼不去找事做,哪有辦法幫他們一輩子?」
我認為,不能因為十個當中有一、兩個人如此,
就無視所有街友的痛苦。

最初投入街友關懷,連太太也問我,「這些人好手好腳,為什麼不去找事做,哪有辦法幫他們一輩子?」

我認為,不能因為十個當中有一、兩個人如此,就無視所有街友的痛苦。

約莫一九九六年間,我在臺中柳川西路的慈光圖書館,擔任遊民供餐的志工。

每個星期六,蓮友們拜經供佛後,遊民大排長龍在圖書館前等著領餐。館長朱家豐覺得,這些無家可歸的人,迫不得已才流落街頭,是暫時以街頭為家的朋友,呼籲蓮友們尊稱他們為「街友」,後來社會也漸漸以此稱呼。

因為這個因緣,我開始接觸街友;供餐後來因故停辦,我利用假日騎著機車到臺中車站、臺中公園,看到街友沒有飯吃,就自掏腰包買個便當送他們。

當時,還在大公街舊址的街友關懷協會地方狹小,只能提供廁所給街友使用,附近麵包店賣剩的麵包會放在協會讓街友自取,但數量不多。我看了很不忍心,募集麵包一段時間後,跟關懷協會建議,是否能煮餐給這些艱苦人吃?

想要供餐,但沒有設備。二○○一年我加入慈濟,就從慈濟環保回收站尋找二手冰箱、廚具提供關懷協會使用,再到附近的建國市場、十甲黃昏市場,等到攤販收攤前,用最便宜的價格收購剩餘的菜,大約兩、三百元就可以買到一大堆。然而,一己的力量難以持續,總是不太順利。

二○○六年我從逢甲大學總教官退休後,全心投入做慈濟和關懷街友,為了持續協助街友供餐,我在旱溪旁找廢棄地,當起耕農種菜,每天忙得灰頭土臉。太太勸阻我:「不要再去種了,你又沒有務農過,再這樣下去,菜還沒種成,人就先倒了!」

邀約愛心不容易、種菜又使不上力。掛心街友,我還是去臺中車站繞,每次都會看到有些人小病成大病,小傷口拖到潰爛的狀況。尤其皮膚病,需天天消毒和擦藥,怎麼辦?我想到中區慈濟人醫會召集人紀邦杰醫師。

二○○八年第一次帶街友去給紀醫師看,他就說:「以後街友來看病,不收掛號費和醫藥費!」紀醫師還準備食物送給他們。這分悲心讓我非常感動,也激發我繼續往前的力量。

逢甲大學總教官退休的吳平常(左一),是中區第一位投入關懷街友的慈濟志工,牽繫起中區慈濟人醫會街友義診因緣,帶動許多人關心街友所需。(攝影/葉唐銘)

一時落難,拉他一把

最初投入街友關懷,連我的太太也質疑,「這些人好手好腳,為什麼不去找事做,哪有辦法幫他們一輩子?」

我認為,不能因為十個當中有一、兩個人如此,就無視所有街友的痛苦。街友中的確有少數人放棄自己,但是有許多是因為轉業不成功,求職不順而成為街友;這些就是需要關懷的對象。

經我慢慢溝通,太太終於認同;這十幾年來,有紀邦杰醫師幫忙帶動,很多人醫會成員、慈濟人和親朋好友發心,護持街友關懷協會週一到週六供餐用的青菜食材,每餐約有五、六十位街友、弱勢族群可以獲得溫飽。

二○一○年起,應街友關懷協會的需求,紀邦杰醫師號召醫護志工,每個月定期幫街友義診。當時的街友關懷協會空間,連一張病床都擺不下,我們就改在民權路的人安基金會舉辦義診;其他街友關懷團體也會介紹街友過來看診。

近幾年來,科技變化快速,即使有一技之長,也可能被淘汰,一時難以謀生。看到艱苦人,我感同身受,小時候,雖然家裏窮,遇到家境困難或生病的村民,媽媽就送上一碗熱騰騰的米苔目,把地瓜分送給困苦鄰居,媽媽的身行深植我腦海。

今年我已經七十七歲了,關懷街友成為退休後的人生使命之一,也是生活的日常。街友是全世界都存在的事實,希望大家能關懷這群街頭的朋友,好事一起做,讓他們嘗到社會的溫暖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