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至三日 同體大悲

4.2~3《農二月‧二十一至二十二》

【靜思小語】天災人禍都是「大哉教育」,領受教育、覺悟無常,還要苦人所苦,真誠關懷。

以同理心陪伴

四月二日,時逢清明連假首日,從樹林開往臺東的臺鐵408車次太魯閣號,列車上有四百多名乘客,早上九點二十八分駛經清水隧道之前,發生嚴重意外事故。

十點十七分,慈善志業顏博文執行長向上人報告火車事故,搭乘此列火車的慈濟志工丁章權師兄、陳珀玲師姊、臺北慈濟醫院陳美慧護理長陸續透過電話回報平安;十點四十分,趕赴現場的花蓮志工潘惠珠師姊於電話中向上人報告目前現況;十一點左右,本會成立總指揮中心,並緊急採購飲用水、麵包送往救難現場;近午時分,靜思精舍立刻動員,先趕製一百五十個便當,後再追加二百個便當送至現場。

花蓮慈濟醫院在早上十一點多發布「紅色九號大量傷患機制」,在花蓮的醫療同仁大動員,支援搶救傷患,精舍師父也前往急診關懷受傷乘客。

上人心繫事故救援情形,午齋後未有片刻歇息,於新講堂聽取張濟舵副執行長等人彙報最新現況。搭乘此一列車,分別受到輕傷與驚嚇的丁章權師兄、陳珀玲師姊、醫療志業張聖原策略長、臺北慈院陳美慧護理長及黃秋鴻、呂家翎師姊等人陸續返回精舍,邱秀絨師姊因肋骨骨折住院治療。

午後慈濟志工持續動員,為罹難者助念、安撫傷患,補給救難單位便當與飲用水;晚間八點,慈濟在花蓮殯儀館設置服務站,由清修士、志工及同仁每兩小時輪班一次,持續關懷陪伴家屬。

四月三日晨間八時許,由常住師父主持的志工早會接近尾聲,上人步入主堂對在場志工開示──

「菩薩們,人生無常啊!這一回我們看到、體會到了,要深思,懂得惜福、惜緣。昨天的火車意外,有些傷患送到花蓮慈院來,期待志工菩薩們發揮『同體大悲』的精神,若有家屬來探望親人,請大家至誠安撫。也很感恩花蓮地區的慈濟菩薩們立即分工,各項工作都安排得很好。請大家提高警覺,人生無常,苦難偏多。有幾位慈濟菩薩同樣坐這班車,幸好都是輕傷,大致平安。平安就要感恩,要更積極付出。」

八時三十分,於感恩樓會客室,上人與花蓮殯儀館慈濟服務站連線,聆聽慈善志業顏博文執行長等人報告關懷情形,花蓮市魏嘉賢市長也簡短向上人致意感恩。

上人對大家說,這次意外傷亡慘重,不僅罹難者家屬悲苦難忍,見聞者同感悲悽。「傷患與罹難者家屬陸續來到花蓮,我們要發揮『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真誠大愛,陪伴、膚慰家屬。突然失去摯愛,一定會有悲痛的情緒,要讓他們真正地發洩出來,我們在旁邊用同理心陪伴與照顧,給予所需的幫助。」

上人感恩顏執行長與駐守在服務定點的師兄師姊們,有些人從昨天事發後就持續陪伴,甚至徹夜不眠,要安排替換人員接力關懷,讓長時間付出的志工回家休息;精舍也會補充人力與物資、飲食等等。前線有任何需求,要及時通知總指揮中心。

感受到那道光

意外發生後,身為花蓮縣義消總隊救護大隊大隊長的花蓮慈濟醫院骨科吳坤佶醫師,快速抵達現場搶救;事隔一天,返回精舍與上人分享過程,談到救難人員從嚴重擠壓變形的車廂移出罹難者遺體與傷患,當下趕緊判斷輕重傷後送。有一位被救出來以後發冷顫抖,吳醫師遂脫下白袍蓋在他身上;這位傷患送到慈院以後認出吳醫師,激動地說:「就是你救我的!」

因為嚴重撞擊與擠壓,多位罹難者肢體殘缺。一位女孩被發現時已經罹難,吳醫師用義消制服蓋住她變形的臉;傍晚遺體移出勘驗時,吳醫師看到那件衣服,再看女孩的臉已經變得安詳。吳醫師提到,慈濟人累積豐富的經驗,帶來隔屏,圍住等待勘驗的往生者遺體,給予最基本的尊重。在悲悽的事故現場看見慈濟人的默默付出,感覺在如同地獄的災難中,還有一道救贖的光。

上人說,吳醫師直接面對悽慘的災難現場,聽其轉述都深感悲痛。無論年長、年幼,瞬間的衝擊使得生命瞬間喪失,搶救者見之不捨,悲痛難以言喻,不過對於往生者而言,還來不及感受痛苦,靈魂意識就脫離身體,輕飄而去。傷者的痛苦則需要醫療解救,看到醫護人員靠近,讓其心安,給予得救的希望。現在許多罹難者家屬承受喪親之痛,需要志工的虔誠膚慰與陪伴。

慈濟累積了五十多年的慈善救助經驗,也隨著時間累積人力、物力,才能在突然發生災難事故時投入,及時供應福慧床、隔屏等物資,都是為了救災而製作、預備。上人肯定慈濟醫師和慈濟人一樣「守志奉道」,用自己的生命走入傷病者的生命,搶救其生命,把握因緣發揮生命價值。

靜觀人間百態

關懷太魯閣列車事故的德勱師父、德杭師父、德勘師父、德與師父等人分享後,上人開示:「從昨天到今天,看著新聞畫面,心像被撕碎的感受,情何以堪!在人間有萬般情,就在瞬間的撞擊撕裂了,一秒鐘之前還充滿希望,為生命規畫未來,突然間一切都中止了,許多人與至親摯愛從此生死兩隔,這樣的感受真的很悲、很苦!同在列車上的生還者,這一瞬間的記憶,可能永遠忘不了。我們就要走到這群人身邊,用『同體大悲』的心去膚慰、陪伴。」

「慈濟人整齊的儀態,莊嚴的念佛聲,讓人看了就感受到尊重的愛,相信家屬也能感受到這分至誠大愛。你們是出家修行者,這段時間看到的人間百態、萬般情,都是教育。『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們要用心觀察,讚歎、學習別人的優點,看見別人的缺點就要自我警惕;如果面對讓我們心裏不舒服的境界,不只要堪忍,還要感恩,感恩其現相教育。」

上人感嘆表示,天災人禍都是「大哉教育」,而災難造成天人永隔,讓人「悲極難喻」,難以表達撕裂、破碎的心痛。有因緣走到災難現場,要苦人之苦,發揮「同體大悲」的精神。

上人說,這兩天看見精舍修行者的團結與承擔,無論是前往陪伴膚慰家屬、傷患,或是在精舍做後援,都不斷地付出而無怨無悔。「我很安慰自己有這群弟子,不論是出家或在家,都是自動自發、任勞任怨。」

「有好幾位慈濟人坐同一班列車,能平安歸來,我真的很感恩!人間如幻如化如泡影,真的很無常,所以要把握當下過秒關。」上人對劫後歸來的師兄師姊們說,要領受這次「大哉教育」,把經歷與心情整理好並且對眾分享;感恩自己有福,還要多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