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貧策略─受助到助人 有人陪真好

二○二四年五月下旬,蔡鄭寶珠參與板橋關懷戶火場清理。當年受助的低收入戶,已成為有能力助人的人。(攝影/蕭耀華)

我們這一家因病而貧,曾有兩年必須接受外界幫助,
但也因此更了解同樣處境的人所面臨的苦。

在我成為慈濟委員後,我告訴受助者,
旁人會幫忙推一把、牽你一下,
但想不想跨過這個困境,決定權在自己身上。

我們這一家因病而貧,曾有兩年必須接受外界幫助,但也因此更了解同樣處境的人所面臨的苦。

在我成為慈濟委員後,我告訴受助者,旁人會幫忙推一把、牽你一下,但想不想跨過這個困境,決定權在自己身上。

在二○○○年六月先生確診口腔癌第四期前,我的家庭幸福,經濟無虞。先生做門市送貨工作收入穩定,但第一波化療、電療做下去後,積蓄一下就全沒了;原來看似安定的生活,在無常來臨時竟那麼脆弱。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倒下去!

婚後我一直是家庭主婦,平日生活就是顧家顧尪。一家之主倒了下來後,別說孩子學雜費與生活費、房租等,光是醫療費我就不知該怎麼辦?

剛考上大學的大女兒,決定休學工作分擔家計,二女兒、小兒子也去打工;里長知道我的困難,幫忙找社福補助。先生向來不願欠人家,但我一心想著只要有錢就有機會救先生,無論是五千、一萬元補助,我覺得都很重要,未來有能力時再還錢或回饋社會就好;後來家裏通過低收入戶資格,每月又多了幾千元的政府補助。

里長也將我的狀況提報給慈濟,很快就有志工來家裏訪視,先生躲進廁所不想面對;後來我們通過評估,成為慈濟的「長期照顧戶」,每月有經濟補助。

一般公益團體的補助多半是一次性的,慈濟會視家庭經濟狀況,每月訪視,定期、彈性補助。先生治療期間,瑾萍師姊見孩子飲食不定,會煮麵線或帶東西來給孩子吃。她看到我一直哭,安慰我、陪到我哭累了睡著後,才安心離開。對於志工的陪伴,真心覺得好感恩。

我清楚記得,二○○二年中秋節,先生從醫院回到家裏,晚上我和孩子陪他到公園散步、看表演,但不久他終究還是走了。我們在那年十一月請慈濟停止補助,大女兒重新回到大學,半工半讀念夜間部;我則是找到一份公家單位的清潔與服務臺導引工作,一直做到現在。

我們領到先生的保險理賠,遵照他的遺願,一筆筆還錢給曾幫過我們的朋友與機構,也把錢回捐給慈濟。瑾萍師姊怕我一個人會胡思亂想,常帶著我去做志工,我做得很歡喜,那麼多人給了我和孩子滿滿的愛,我也要去關心那些跟我一樣,人生突然遭遇困難的家庭。

第一次是去汐止山上探望一位阿嬤,她的兒子入獄,留她照顧五個孫子。阿嬤養很多雞,味道很重,我捂著口鼻;但瑾萍師姊牽著我的手,我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

祖孫住的房子很簡陋,下雨還會漏水,加上氣味濃重,我突然覺得,自己苦嗎?我有乖巧的子女,生活其實很幸福的。

後來去榮民之家關懷長輩,我幫榮民伯伯按摩、話家常;去訪視弱勢家庭,我幫他們洗碗盤或擦地板,跟著志工學習怎麼關懷。我在二○○六年報名培訓,隔年受證成為慈濟委員。只要工作有空檔,我會去做慈濟,就近關懷案家。

一位泰國新住民的先生因病倒下,她就像我之前的狀況一樣啊,我就把自己一路走來的經驗跟她分享;除了鼓勵她,也會煮飯給她吃,因為她要工作賺錢,無心好好用餐,我能體會她的焦急不安。

我介紹過好幾位弱勢者進來我們單位做清潔工作,若有需要,也會找瑾萍師姊一起去了解關懷。自己曾走過,所以更能體會他們所面對的苦,我常會跟他們說,其實旁人的伸手只是個助緣,幫忙推一把、牽你一下,但要不要走出這條路、想不想跨過這個困境,決定權還是在你自己身上。

我時時提醒自己,要記得當年的困難與想助人回饋的那分「初發心」,只要與自己有緣的人、自己也做得到時,都要盡力去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