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搶水插隊打群架，取水途中被蛇咬甚至被象群追逐，或者是食用污水而染疾……在辛巴威時有所聞，慈濟志工鑿井，同時也救人性命。
最近品書會進度到《法華經‧髻珠喻》，經文言及轉輪聖王：「王見兵眾戰有功者，即大歡喜，隨功賞賜。或與田宅、聚落、城邑或與衣服、嚴身之具；或與種種珍寶……唯髻中明珠，不以與之……」
髻中明珠，比喻為大乘甚深妙法。上人常說，《法華經》為諸經之王，若時機不成熟、對象不對、地方不適宜而貿然傳法，恐引起對方起驚疑或出口毀謗，所以不宜，可見此寶珠之珍貴。
上人又說，此明珠有澄濁水之德，將珠置入濁水中，水即澄清。如沒有自來水的年代，人們取水回來，放入一粒明礬，污濁沉澱，水即可食用。
這讓我想起今年五月中旬，辛巴威志工朱金財回到臺灣，談到他們這幾年逐村勘查缺水的個案，再直接、重點、立即為他們鑿井，以解村民無水之苦。
有一次，志工聽說有個六百八十戶、約三千多人的村莊，村人用一根直徑寬約兩公分的水管，插入山坡，再用嘴巴用力吸，以管子取水。朱金財感到很訝異，與酋長聯絡後，請志工到村裏去觀察，果然看到村民取水的困境；而且這水管流出的水只有三桶二十公升的量，三桶斟滿了，必須再等好幾個小時，才會有水來。
水源遠在深山中，晚上沒有人取水時，水滿了，就會流出形成一個低漥井。村民必須走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去取水，有的人提早到水源地，先取走乾淨的水，或有人插隊，所以婦女們常常為了搶水而打群架。
酋長為了維護秩序，處罰插隊違規的人繳出一頭羊；求水若渴，還曾有一天連續兩個人插隊。倘若有人家裏沒有養羊，就得自行設法。一頭羊價值約八十美元，要花八、九個月以上才能養大一頭，對辛巴威人民來說是很大的資產。
後來酋長規定，大家清晨三點去取水，而且每個人要站在固定的位置，只要有任何人逾越範圍，就得受罰繳交一頭羊。這一切，令人不可思議村民生活的艱苦。
二○二一年，八位本土志工驅車前往了解，因新冠肺炎疫情關係，晚上九點宵禁，他們睡在車上，清晨三點起來觀察村民取水的情形，果然大家都很守規矩排隊。
可是，走了那麼長的路程，一次只能取一桶二十公升的水，前面十五、十六桶的水還算乾淨，到了愈後面，水就更濁了。他們取水回去後，就用一塊布過濾，因為當地連明礬都不易取得。辛巴威很多日用品都是天然取材，肥皂也沒有任何化學成分，所以他們洗滌過衣服的水，也善加利用拿來種菜澆水，或給雞、羊等家畜飲用。
二○二○年新冠肺炎疫情持續，民眾無淨水可用，慈濟志工展開水井援建前，朱金財探勘民眾取水的水坑。（攝影／Helengisile Jiyane）
一口水勝於珍寶
食事為大，水為最。沒有水，萬事不能。內陸國家辛巴威是一塊廣闊高原，平均海拔一千多公尺，水資源極為欠缺；連首都哈拉雷（Harare）都極為欠水，一週只來一天半的自來水。
二○○八年辛巴威霍亂盛行，要鑿出一口四十公尺深的井，必須花一萬兩千美金，後來才降為五、六千元。慈濟為辛巴威苦難的人民鑿井，從二○一三年十一月第一口井啟用，包括新建及修復，到今年已經完成一百五十六口井。朱金財說：「當年我們鑿四十公尺深，過沒多久水就乾涸了。現在改鑿八十公尺深，也組織修井團隊，約有十二到十四位志工，探勘水資源同時修補零件，延長每口水井的壽命。」
志工翻山越嶺，深入鄉間部落，了解人民的生活，也探勘水資源。因取水而喪命，在辛巴威不是新聞；二○二○年下鄉探訪時，就聽到村民取水時被蛇咬傷甚至往生的消息；還曾遭遇二十幾頭的象群襲擊，被大象踩死的悲劇。志工很不忍心，原本預計兩天探勘、鑿兩口井，後來決定多住一天，找出更多水資源，為村民鑿了四口井。朱金財說：「我們為辛巴威人鑿井，也是在解救他們的生命。」
地方長官、水利單位和居民，每次看到第一道水湧出，就歡樂地手舞足蹈，感受到水真的是大生命。長期飽受缺水之苦，他們特別珍惜得來不易的每滴水。每當從井裏抽出水來的剎那，朱金財就將水灑向圍觀的人民，也請他們分享有水可用的心得。
有位三十歲的婦女說，「我從出生到現在，不曾這麼快樂地洗澡。」她的家離那口井大約一、兩百公尺，以前一週只能洗一次澡，一次只用兩公升的水，「現在我可以用二十公升的水，在家裏慢慢享受，非常快樂，才知道我的皮膚原來這麼漂亮。」
有個年輕人說，「我在這邊出生，是喝髒水長大的。我喝井水有時候也會拉肚子，但我非常感動和感恩，因為我知道我的孩子從此不用再喝髒水了。」聽了令人心酸，但也為他們高興。
每次辛巴威慈濟志工在偏鄉部落鑿井成功，居民就迫不及待攜帶任何容器來盛水。（相片提供／朱金財）
惜水是順手之舉
根據華盛頓研究機構世界資源研究所的最新數據，全球近三分之一人口、約二十六億人，生活在「高度缺水」的國家；其中十七個國家中的十七億人，生活在「極度缺水」的地方，令人不勝唏噓。
臺灣去年春天也曾面臨老天爺不降雨而被迫休耕的窘境，但是過後雨水一來，水庫滿檔了，我們是否又健忘了呢？氣候持續暖化，將來的地球面臨更嚴重的災難危機，其中包括乾旱和欠糧。
用水方式是一種習慣，惜水是順手之舉。每每聽到有人開水龍頭，水流嘩啦嘩啦地響，我的心就會揪成一團。惜水就像在修行，我們應養成惜物如常的習慣。珍惜每一滴水資源，有水當思無水可用之苦。改掉不好的用水習慣，也是在修習氣，不斷去除壞習氣，在腦細胞裏不停地注入正信、正念、正見、正思惟。當正能量多於負能量時，修行的腳步就往前邁一步。只要一點一滴、分秒不停地修習，終有一天，我們一定能得到如那顆寶珠般法喜，這不也是修學佛法的次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