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調身

這兩年來，新冠肺炎疫情改變了人們的活動作息，也限制了人際交流，對人心最大的影響是：大家都嚇壞了！儘管盡力防護，日復一日仍被生存的焦慮籠罩。

焦慮也來自關於防疫的資訊爆炸，不出門也能靠網路接收各種訊息，手機上的人際互動也離不開這類話題。世紀的疫情蔓延無終日，不免令人感嘆生命不可承受之輕，小小的病毒竟然翻天覆地，倏爾奪去無數人命。

都說人是萬物之靈，何以如此做不了主，恐懼之下似無尊嚴可言。那麼，修行千日，如何用在此時？

這是值得反思琢磨的課題，需要向內觀照：清淨的本心如何被熏染遮蔽？是否我們都習慣聽外在的聲音，在別人的眼中尋求被接納、被肯定，在噪音中不及傾聽自己內在最真實的渴求。

這分渴求是所有宗教都致力的所在，就是幫助人們發現天性中本具的單純與寧靜，雖然各有教化語言，但無非都要人用心體會感受：生命的力量源泉來自於自身。

《法句譬喻經》有云：「弓匠調角，水人調船，巧匠調木，智者調身；譬如厚石，風不能移，智者意重，毀譽不傾；譬如深淵，澄靜清明，慧人聞道，心淨歡然。」這是佛陀給一位年輕外道的偈語。這位外道精通六藝雜術，人間事難不了他，不免心高氣傲。見到化身沙門的佛陀後，為其形象氣質折服，問佛陀為何能與眾不同。

佛陀答道：「我是『調身』的人。」以偈語指出，有智慧的人善於調伏五蘊色身，而世間種種競藝無非是綺飾華譽，令人徒然放蕩於生死之路。「調身之法」是五戒、十善、四無量心、六度等。

這段經典故事對現代人的啟發是，我們已習慣於在人間事中追求成功卓越，外求安頓生活的資源，以致沉浮於世事的動盪中，不得安穩。疫情的衝擊何以如此大，一大因素是我們已日久積習於外求。

只有回歸內在智慧的調養，方是究竟。這未必得花一輩子的功夫，當下的轉念都是契機，都可轉識成智。

疫情的挑戰照見五蘊皆空，給我們上了寶貴的一課。